雨濕透了梧桐之後,秋天便清冷而至了,其實本來就是秋天,


因為閏著八月,以往九月中才紅的的棗子,在九月初時,就已熟了。




裹了件厚衣,穿過那隱隱發黃的草地,轉到宏村,那是一個熟悉而仍然陌生的地方。




    



車上人不多,稀稀拉拉的倦著,也許是陰鬱的天氣,折磨了風塵的心思,我將窗打開,就這麼盯著窗外的景色,車子出了城市,路邊便是油畫般的農田,還有田間耕作的人,那油畫是黃和綠的的相稱,唯一遺憾的是,因為沒有陽光,那黃和綠少了點明亮。

襯子的間隙裏是稻草垛堆成的豐收圖騰,在秋雨的作用下,發酵出土地的清香,淺淺的迷醉著窗外的一切。



   


 到了漁亭,天做夢一樣開了,陽光如大幕開啟般透過翻黃的樹葉,



一縷縷的照進了車裏,原本沉寂而冷清的車中,因為有了陽光而有了活氣,活氣升騰的頂上就是湛藍湛藍的天。



    
  


  進了宏村,我再一次,感受到了水的氣息,滿弓的南湖,水波依依,環饒的大樹,在秋風中用樹枝撩撥著那幽幽的湖水。



湖上那一畫橋,橫湖臥著,沿著橋是田田的荷葉,是亭亭如傘的荷葉,走上畫橋,看宏村,南湖書院的青牆烏瓦如水墨瀉過南湖這卷畫軸,濃的深邃,淡的清雅。


岸那邊的堤岸上是寫生的學生,學生的畫板上有水,有水中的馬頭牆,當然更不會缺少那水中的荷,初秋荷還無花,但親吻風中,已有清香溢出。



    


上次來宏村,是初春的時候,南湖春潮水暖,去年的殘荷煢立在畫橋兩側,沐浴著春風,等待著生命的再次盎然。


春天的宏村,是寧靜而安詳的,老太太,們倚著青牆,曬著春陽,數落著牆角的桃花,而村外的農田裏,宏村人已開始了耘田和播種,牛哞著春雨,卷著褲腳,披著蓑衣的農人,用吆喝回應著雷崗山頭的布穀鳥………



    


轉眼已到秋天,布穀鳥和哇聲已悄然不在,宏村外已是滿目金黃,


而宏村的每條巷卻是此時人最多的時候,人越多,宏村的質樸也就慢慢消逝了,以往水過門頭,便是貴客,



而今多多少少有了些許世俗,門口的桌上,擺著一些古董雜貨,無論是否能代表宏村,都打上徽州文化的標籤,使得原本水墨一樣的畫裏人家,多了點商業的無奈。



    


隨著不息的人流,穿梭在宏村的巷裏屋外,腳下是被秋雨沖洗過的石板, 光潔的竟沒有沾上這麼多人的風塵,石板邊逶迤的是水圳,也就是宏村的牛腸,牛腸中的水清冽見底,進過門門戶戶,又從門門戶戶而出,每日宏村人的生活便是從水開始的,而這水就這樣息息有聲的流了六百多年。



   


 沿著水圳上朔,就是風情萬鍾的月沼,月沼的水,沒有水圳來的那麼清,也許是因為盤亙周遭的豪門貴賈,讓月沼有了很多傳奇的沉澱,盡讓那牛六百年不聽的反芻咀嚼,咀嚼也可以理解成品,品繁華,品衰落,品談笑風生,品孤燈寂寞,品的太多,盡讓那一池水渾濁了。
    
今天,重走巨集村,巨集村不僅是水墨的, 宏村還是悲哀的.



    


月沼周圍都是圈地寫生的學生,有的已有些許功力,能將宏村的歷史模糊的嵌在月沼邊的祠堂上,而有的,只能知道宏村的型,而無法體會宏村所謂的悲壯,



承志堂,是徽州的商文化的一個圖騰,也是宏村最深的印記。


承志堂的主人是一個大鹽商,富可敵國,便在故里建了這宏偉的的家園,宏村庇佑了這些縱橫商場的徽人,而這些徽人回饋庇佑的是大修土木,築就了這處恢弘萬千的大宅,


宅中雕欄畫棟,已不需要我們再來評述了。



   


 我們唯一感受震撼的是,宏村的文化,是徽州文化的一隅,而徽州文化是中華文明的一支,中國的人智慧也許更多的服務在生活情趣之中,正因如此。宏村有了牛型的構造,也有了胃與腸的區分,而這些竟然只是行,更大的氣說在於風水,氣是飄渺的,


因為氣,阻礙了古代中國人對應用科學的拓展,所以當西方人利用理論科技不斷創造財富的時候,中國人用情趣科學在不斷揮霍財富。所以百年後有了這樣的深思:大宅豪富,留給世人的是今天的追思勤勉,還是極頂之後的沒落淒美。




財富雲煙,昔日私家大院,今天卻是憑票可進,滄海桑田啊對完此話相泯一笑。




    


初秋的下午,宏村的天氣還是有點燥熱的,與絡繹不絕的學生,遊人搽肩而過後,來到樹人堂,第一次來宏村的時候,就是小住樹人堂的,

可是今天來的不巧,他有事出去了,老闆娘接待了我們,重遊故地,沒有見故人,總有些遺憾。


樹人堂院裏的那棵棗樹上棗子依然掛著,沒有人去摘食,任其而生,任其而落,我問老闆娘,為什麼不摘呢?老闆娘說,不摘,因為客人喜歡,有果,不覺得蕭索。




是啊,有果,就不覺得蕭索了,而那果,為秋平添了一點豐收的喜悅。我坐在棗樹下,看著秋陽下幽雅的小院,小院裏婆娑的竹林、樹影、還有回廊,競有了閒適的庸懶,和一種不願意走的留戀。




曾經很多次把夢留在了南湖,但南湖裏鏗鏘的黟話仍是我聽不懂的,我們只是這裏的過客,來的時候是做夢,包含著春天的梅花,


或者還有臥虎藏龍中發哥飾演的李慕白牽馬過湖的瀟灑,走的時候是夢醒,是秋色下的稻黃,是金黃和青牆輝映的滄桑。




宏村的村口,有兩棵古樹,白果和紅楊,兩棵樹沿河而生,有了數百年的歷史了,很奇特的是它們成了宏村之牛的角,是村的勢氣之處



,所以村中紅喜,人要繞紅楊,以求吉祥,有白事,自然圍繞白果樹,以求入土為安,亡人庇佑生人。




到了兩棵老樹下停留了許久,卻沒有從這裏出村的打算,於是我們又沿著來時的路,到了南湖邊的南湖書院,書院建於明末,明清徽州讀書之風興盛,書院自然眾多,



南湖書院是宏村望族崇文的典範,正因徽州人樹人的土壤有文滋潤,春花秋實碩果累累,


也就讓徽州有了比肩曲阜,冠以東南鄒魯的資歷。




站在孔子,朱熹像前凝視許久,我知道,那是在繼承一種精神,不廢誦讀。



    


走出書院,水畔依然遊人如織,只能坐在書院邊石凳上穿過遊人的縫隙,看天光水色了,小夥子,買個番茄吧,


尋聲一看,原來一個老婦人,坐在我的旁邊,推銷著用塑膠帶裝的番茄,那番茄是粉色的,


也許這人群裏沒有人仔細看過,但我感覺了那一抹紅,這紅也許來自自家後園的菜畦



 



 


 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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